Eternal Sunshine

 

瑪爾瑟斯並沒有在野外晃蕩很久，因為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凡是屬於天空的生靈都無法忽視之，那巨大的漂浮城市：導都潘德莫尼。


導都的夜晚也像是白天。這是瑪爾瑟斯對這座巨大的漂浮城市的第一印象。 
這裡真是個魔幻又充滿著神秘吸引力的地方。晶片、自動機械、工程師、混沌元素。他花上了好一段時間才習慣這些名詞，以及背後所代表的意義。相較於神殿裡熟悉又陌生的，導都所有的物事都是新奇的，而新奇某程度上便也意味著有趣。他決定在這座都市裡住下來。

雖然他並不需要吃喝，但是一個棲身之所還是不可或缺。他找到了一間出租的小公寓，狹小的房間裡十分的單調，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比起那個華麗過度了的寢室，這裡反倒更引起他的興趣。

他需要錢。他知道那是什麼，只是他從來沒有親眼見到，更沒有親身感受過。他知道他必須有個職業，有個能夠賺錢的方式。而他唯一擅長的，約莫就是觀星與占卜。

他拿著從不離身的斧槍，在人潮洶湧的市集外面，擺了個攤位。人群對他視若無睹，少數停下腳步的幾個路人只對他嗤之以鼻，還有頑童扯著他的羽毛，好奇的問這是哪裡買來的化裝道具。
在這個科學至上的社會裡，他的能力顯然是完全沒有用處的。

他聳聳肩，無奈地將翅膀收回體內，從外表看上去，幾與常人無異。在這個充滿飛行船的地方，翅膀也顯得多餘了。

他收拾東西，打算離開。一個帶著耳機、穿著直條紋褲的男子突然走了過來，向他搭話。「嘿！你的兵器看起來挺有趣的，要做個實驗嗎？」這名男子自稱泰瑞爾，是個道道地地的導都人。所有的思考都以實用為第一要務。

泰瑞爾建議瑪爾瑟斯去習武，將斧槍當成一樣攻擊武器來用，以此謀生。他起先對這個提議感到驚呆了，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無法理解。但是他轉念一想，要在外頭生活，就得跟著這裡的遊戲規則。

於是他再一次地認識了自己的斧槍，學會了各種轉、刺、砍、架的技巧。儘管實戰經驗還不足，他還是上手的非常快，或許是因為對於斧槍本身他早已熟悉異常。冒險者任務很快地對他來說都不是大問題，他於是暫時在小公寓裡過著闊綽有餘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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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導都的三個禮拜後，瑪爾瑟斯正在街上走著，突然有兩個身著軍裝的男子迎面走來攔住他。他認得這兩個人，是神殿的守衛，艾伯李斯特和艾依查庫。

「瑪爾瑟斯，」艾伯李斯特說。「真沒想到你會在這裡。」「好久不見。」他冷淡的回應著。「雖然不懂為什麼，不過，你應該要回去。」「不要逼我們動手，瑪爾瑟斯。」艾依查庫在一旁幫腔，同時擦拭著手上的槍管。

瑪爾瑟斯沈吟了一下。是啊，就跟著回去，有何不可？反正他其實也住不慣導都。然而瑪爾瑟斯就是想抗拒，這股念頭強大得不亞於他對夜空的本能渴望。

「並沒有那回事。」瑪爾瑟斯平靜地說。「聽從於我等才是該有的禮儀。我等看不出必須聽令的理由。」

交涉破局，他們便直接在大街上打鬥了起來。面對的是最精良的長劍與手槍，瑪爾瑟斯倒也不顯懼色，從容地用斧槍一一見招拆招。交手數十回合，他終於殺出一條生路，頭也不回地逃回了公寓，確認了身後並沒有其他人跟蹤。


他檢視著第一次經歷過如此惡鬥的斧槍，心疼地發現上面居然有了被子彈所射的彈痕。他決定拿去找泰瑞爾。出乎意料的，從工作室裡走出來應門的，並不是泰瑞爾，而是一名有著亮黃色短髮，戴著眼鏡的成熟女郎。

「真不巧，泰瑞爾他這幾天正好出遠門了。不介意的話，請到這張名片上所寫的地點去，找其他人幫忙試試看吧！」

名片上指示的，是一個叫做阿貝爾的男人的地址。他相當豪爽地答應了這份差事，直接便在店鋪前，敲敲打打鍛造了起來。瑪爾瑟斯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著，他從來不趕時間，這又是另一個他與導都人格格不入之處。

「好啦！可要小心使用啊！這是把很好的兵器。」阿貝爾抬起頭，卻見瑪爾瑟斯緊鎖眉頭，盯著店鋪的一角。「發生了什麼事嗎？」瑪爾瑟斯沒有回答，仍是望著那個莫名眼熟的紫髮少年。後者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是誰，但是也恰好抬起頭，好奇地和他對上了眼。

一回想起這名紫髮少年的身份，瑪爾瑟斯幾乎是立刻逃離了阿貝爾的所在地。


瑪爾瑟斯回到公寓，好不容易才冷靜了下來。然而他無法擺脫傑多可能會去向艾伯李斯特通風報信的念頭。或許，這個地方早就不該再待下去了。導都是個太繁榮太進步的地方，在這裡從來都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並不是越接近天空的地方，星星就越閃耀。

瑪爾瑟斯的隨身物品少之又少，幾乎是完全不用收拾，他就可以隨心所欲離開了。他回到了當初自己降落的那個地點，轉頭最後一次看著這座神奇的空中都市，然後， 展開許久未活動的雙翼，往空中飛去。

才剛離開地面幾尺，一支箭卻毫無預警地往他疾速射去，正中右肩。突如其來的劇痛使瑪爾瑟斯陡然失去了平衡，更無暇顧及這支冷箭來自何方。他從高空中如流星般的墜落，摔到了下方的樹林中。

一旁的路人眼見此景，紛紛騷動了起來。混雜在人群中的艾伯李斯特，回頭嚴肅地掃視了自己的組員一眼。「說好不可以傷到他的。」
沒有人承認自己的罪行。即便是要偷襲，他們或許也寧可用手槍而非弓箭。這於是成了一樁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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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絲泰利雅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著，手心滿是汗水。儘管由於傳承了上百年的血緣關係，她在神殿被尊為最高階的樞機主教，但事實上並不太能左右大局。

聽說艾伯李斯特任務失敗的消息，她有點不知道該怒或悲。以武力為主的戰略派，在神殿中的地位日趨顯著，甚至有壓過貝琳達為首的教義派的跡象。她之前一直在等著，看艾伯李斯特是否能夠將她從日復一日的牢籠裡救出。

她當然見過那個被奉為神的男人。從書本上習得的教義告訴她，那是一隻不死鳳凰。然而從他冷淡的眼神中，她覺得自己只見到了一個平凡的男人。而且與她相差無幾，同樣為自由所困。如今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掙脫出去，她卻依然在原地踏步。

一種異樣的感覺突然浮上心頭：瑪爾瑟斯是為她而飛的。


她低頭看著貝琳達傳令下來的手書，毅然決然地將它扯了個粉碎。即便擁有這個能力，她也不想要這麼做。

喚醒科斯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