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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爾瑟斯這天在森林裡看到了一隻茸兔,白色的長耳乍看雖然可愛,實際上可是兇猛無比。在爪子撲向自己之前,他連忙一記斧槍便劈了下去,正中頭顱。

意外的是,兔子的腿上也有了傷痕,一柄紅色的雨傘不偏不倚的戳在了後腳上。他順著傘柄向上,見到了雨傘的主人,是他萬萬料想不到的人。那是史塔夏。
 
「鳥人!」
「……」他看了史塔夏一眼。「我是瑪爾瑟斯。」
「欸欸,鳥人你也是來抓早餐的嗎?是的話要不要乾脆一起吃?我可以做妖精的料理喔!」

瑪爾瑟斯聳聳肩,不置可否。進食對他來說不是必要,不過倒也不介意吃點東西調劑心情。史塔夏像是得到了他的默許,開心地抓起茸兔,便直接在一旁燒起了火堆。

真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史塔夏。他知道妖精是族規甚嚴的種族,社會極為封閉保守,應該不可能讓史塔夏一人流浪在外才是。不過他懶得多問,只突然覺得,茫茫大陸 上,兩個曾有救命之恩的人要能相逢,倒不是普通巧合。

不對,沒有什麼是巧合的,一切都已經註定,寫在了星辰之中。當星辰正位之時,一切的正確性也將被證 實。

一陣說長不長的寒暄以後,兩人又各自踏上了旅程。

—————

隔天,瑪爾瑟斯醒來,卻差點被從樹上掉下來的史塔夏砸到。他直覺的接住了她,穩穩地。
「我說,你在這裡做什麼?」
「呼......咦?」史塔夏睜開惺忪的睡眼。「我們是旅行同伴呀。」

瑪爾瑟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史塔夏在說什麼。也許,昨天,好像是有討論到這麼一回事,但是他已經習慣一個人了,所以印象中,他應該也很明確的拒絕了才是,

「別一直跟著我。」

這句話說了好像跟沒說一樣。史塔夏永遠都有著各種奇怪的方式,可以糾纏在他身旁。

客 觀來說,史塔夏其實算是個很好的冒險同伴了。她雖然話多,但是對於瑪爾瑟斯的過去,並不會強迫地多問。被糾正了好幾次以後,也終於改口不再喊他鳥人。儘管 對這個妖精少女仍然幾乎一無所知,但是看在她對自己也未必知道多少的份上,瑪爾瑟斯信任這個夥伴。偶爾必須阻止史塔夏糊裡糊塗的往食人蘑菇衝過去,好像也 只是舉手之勞了。

星象顯示,只要一直往南方走,就幾乎不會再遇到艾伯李斯特一行人。史塔夏似乎也不大介意要往哪個方向去,很順從,或著說很纏人的,一直跟著瑪爾瑟斯。

——————

某晚,瑪爾瑟斯熄滅了篝火,在一片漆黑之中,靜靜的望著天上繁星點點。星空總是讓他憶起在神殿裡的日子,不過今晚他特別想起的,是他離開的那一天。

他不禁展開了屬於鳳凰的雙翼,那火紅色,披著美麗花紋的羽翼。他輕輕搧動了幾下,然而只是離地幾寸,他又回到了地面。墜落的記憶太過鮮明,讓他一時竟有些膽怯。

史塔夏好奇地看著他。「不能飛起來嗎?」
「也許改天吧。」
「這樣啊。對了,瑪爾好像常常看著天空。」史塔夏眨著眼。「天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嗎?」
瑪爾瑟斯背靠樹幹坐了下來。難得地,他突然想認真回應史塔夏。
「你很常在觀察身邊的東西,看不出來天上有什麼嗎?」
「史塔夏知道那些一點一點白色的是星星哪。」
「並不只是白色。看清楚一點,星星有藍色、紅色、黃色、甚至還有金色的。」
「這我也都知道。」史塔夏順著瑪爾瑟斯的目光,跟著望向了天際。「可是,瑪爾看星星的方式,好像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唷。」

那當然,根本是天差地遠的。全世界能夠像他這樣解讀星辰的,大概也有只這麼一人了。

或許是心血來潮,瑪爾瑟斯在那晚將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史塔夏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又發現了一項優點。

「所以瑪爾......不會死嗎?」
「原本應該是的。但是在我背棄了神殿的那一刻,我也就放棄了永生的資格。我毀約了。事實上,觀測和預知的能力居然還沒有消失,我也覺得很意外。」
「啊,要不是遇到了瑪爾,我從來沒想過世界上會有這麼多、這麼多,」史塔夏用加強的語氣說著。「以前都不知道的事情。」
「哦?」
「那天把你帶離森林以後,他們說我違反了族規,要把我送上火刑架喔。真是不懂,我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呀,哈哈哈哈哈。」

聽到如連珠砲的笑聲,瑪爾瑟斯斜睨了史塔夏一眼。果然,她的髮色已經迅速轉紅,在夜晚的森林裡詭祕地迎風飄蕩著。

「但是我終於想通了呀!規定什麼的不過都是鬧劇呢!如果不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也不過只是活在規定中的丑角罷了!」

史塔夏又瘋瘋癲癲地叫了好幾串句子,才終於筋疲力盡,在樹上睡著了。

自己想做的事?

瑪爾瑟斯在導都裡不曾解惑,在漫漫荒野與森林中似乎也未尋求到答案。今天聽完史塔夏的故事以後,他卻突然有種微妙的感覺。

就像當初突然就離開了生活千年的神殿一樣。大概就是有什麼地方變了吧。

———————

八個月又十七天。艾利絲泰利雅看著自己的筆記本。她並不認為瑪爾瑟斯會有回來的一天了,就連艾伯李斯特也已經在好幾個禮拜以前就被貝琳達召回。

然而神殿居然還在運作著。
失去了中心,不就只是一個空殼子嗎?若說以前她半是被迫半是自願,那麼現在可以說是完全找不到繼續待著的理由。

艾伯李斯特仍然私下與她幽會,但是她一天比一天還要不了解身旁的這個男人。
「我會拯救你的,我們會一起逃出這個牢籠。」艾伯李斯特親吻著她的指尖。
「不行的。」
「為什麼不?請你相信我。」
已經不是相信的問題了。沒有人能取代瑪爾瑟斯,永遠也不會有。這已經和當初艾伯李斯特發著豪願的時空背景完全不同了。

她看到所有的人都卯足了全力,認真盡己,甚至不惜用一些規則外的手段,都是為了想力爭上游。然而,卻是在一個這麼虛幻的世界裡頭。


艾利絲泰利雅仍然做著身為樞機主教應盡的職責,儘管這幾乎快要讓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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