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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七日,Jack依約來到了破釜酒吧。
 
這裡和他模糊印象裡的情況差不多。狹小、昏暗,擺著幾張簡陋的桌椅,空氣中有著菸草的味道。時不時能聽到客人酒杯的碰撞聲,以及酒保湯姆親切的招呼。
 
Jack找了張靠牆的面對面雙人桌,然後坐下,點了杯汽水。
 
此刻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Jack拿出麥教授寄來的信,又讀了一遍。儘管他已經快把內容都背下來了。
 
「……在這方面,我已經請Arendelle小姐為你提供協助。但與此同時,我也請你務必伸出友誼之手,幫助解決Arendelle小姐所遇到的困難。」
 
Jack怎麼樣也想不通,那個在普等巫測拿過七個「傑出」的「冰雪女王」Arendelle,怎麼會有自己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但另一方面,如果Arendelle真的能解決Mary的事情,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就憑這一份恩情,毋需麥教授再多吩咐什麼,Jack一定會盡己所能報答。他這人雖然對待課業時常馬虎、不求甚解,與朋友相處來往,倒是一向言出必行。
 
Jack稍微伸展了手臂與肩膀,把頭也轉了轉,活動一下脖子。就在這時,他看到在自己的左邊有個白金色頭髮的身影。
 
「噢,Arendelle!你好。」Jack恢復正常坐姿,和來者打了聲招呼。
 
「嗨。」
 
Elsa淡淡回應著,然後拉開椅子,在Jack的面前坐下。她的身上還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配上藏青色的半身裙,一身麻瓜穿著暗示著她大概剛從查令十字街上過來。
 
面對這位大名鼎鼎的Elsa Arendelle,Jack當然聽說過她的事蹟,也曾在學校偶遇過幾次,但是兩人從來不熟絡。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究竟在這之前有沒有和Elsa講過話。現在一下子就要面對面長談,他忍不住還是有點支吾。
 
「呃,所以,麥教授跟你有、有提過什麼嗎?」Jack問。
 
「幾乎沒有。她說由你自己來說會清楚得多,我只知道好像和你的家人有關。」
 
「嗯,沒錯,是我的妹妹Mary。」Jack清了清喉嚨。「咳,就是,她今年11歲,應該是要上霍格華茲的年紀了。但是,她沒有收到入學通知信。」
 
「就這樣?」Elsa略微皺起了眉。「那是學校的行政有疏失嗎?這種事我能幫上什麼忙?」
 
「我原本也這樣以為,所以我直接寫信給麥教授問她。但她卻說,在入學新生名單上,霍格華茲絕對不會犯錯。你應該也聽說過,當他們堅持要發入學通知信的時候,為了要讓那一個人收到,可以發出多少封信。」
 
Elsa點點頭,但接著又搖了搖頭,說:「我不懂。」
 
Jack暗自嘆息,只覺得解釋起來好麻煩。「我的父母都是巫師和女巫,所以Mary……」
 
「我知道什麼是爆竹。」Elsa直接打斷他的話。「我不懂的是,麥教授為什麼居然會覺得我能幫上忙?我對於兒童魔法發展心理學一點也不了解啊……」
 
Jack很想說,他自己就連「兒童魔法發展心理學」這種詞彙都不知道。不過還是算了。
 
「我真想去霍格華茲圖書館。」Elsa的眉頭越皺越緊了,「我覺得裡頭肯定有一區相關的藏書,應該就在《符咒教育心理學》還有《變形的狼人小孩》的旁邊--」
 
「可是現在是暑假,而我們也等不到開學再去霍格華茲翻那些磚頭書了。九月的時候,Mary要是還不能坐上霍格華茲特快車,她一定會非常非常難過的。我們所有的親戚都是巫師和女巫!要是只有她被排除在外,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太可憐了嗎?」
 
Jack一不小心越說越激動,音量也逐漸不知不覺提高,引得隔壁桌的人都轉頭來看向他們。
 
「噓,Overland,我也希望能幫上忙,但我真的需要一些書。不然,我們去華麗與污痕看看吧。我也不想再被這些人盯著了。」Elsa說。
 
他們在櫃台匆匆結了帳,然後就來到了破釜酒吧後面的天井。Elsa舉起魔杖敲了敲磚頭,斜角巷的入口便在他們面前敞開。
 
Jack不記得有看到Elsa拿出長袍,但好像只一眨眼,在越過拱門踏入魔法世界的那一刻,Elsa身上就已經穿著一襲水藍色的女巫袍了。他揉了揉眼以確定自己真的沒看錯。好吧,大概是什麼女巫之間流傳的換衣秘技吧。
 
這天雖然是暑假,不過是上班日,所以斜角巷的人潮並不算太多。兩人都是霍格華茲的高年級生了,對於該怎麼去書店早已了然於胸,於是沒怎麼交談,只是憑著記憶,很快就走到店門口。
 
Jack平時很少看書,這間「華麗與污痕」他一年只會去一次,就為了買課本。每次都只把書單交給店員,在櫃台等著店員找來所有的書,然後就背著新學年的課本離開。
 
然而身為優等生的Elsa顯然不同。她看起來對這裡十分熟門熟路,輕巧地在人潮與書架間穿梭,Jack差點沒跟丟。
 
當Jack終於越過食譜區,在裡面的書架旁邊找到Elsa(幸好那身水藍色袍子還挺顯眼的),她正站在一櫃封面充滿寶寶照片的書籍旁邊。架上的書名諸如《不敗女巫育兒寶典》、《新生巫師父母手冊:0~24個月的寶寶魔法發展》、《兒童大釜創意教學法》等等,顯然是給新手爸媽看的一些育兒書籍。
 
Elsa留意到Jack走來,朝他點了點頭,說:「還是有點麻煩,這些書適用的年齡範圍都太小,你說Mary已經11歲了。」
 
Jack問:「你是想找什麼書?」
 
「我只是在想,如果Mary真的是個爆竹,是不是該有什麼書能說明爆竹的發展。不過,這裡的書當然不像霍格華茲圖書館那麼學術,太多都只是教你怎麼樣調製嬰兒魔藥或者使用家事咒來清潔寶寶的房間。嗯……感覺爆竹甚至不怎麼被當作巫師社會的一份子,所以根本連談都沒有談吧。」Elsa說。
 
Elsa蹲了下來,在下排書架一本一本仔細地尋找可能有用的資料。Jack則走到旁邊的架子,踮起腳尖,想察看上層。
 
這時候一名店員走了過來,Jack便拉著他,問有沒有跟爆竹相關的書。
 
「我們有爆竹支持協會的會刊,但不在這一區。先生,您在這一區找書,如果……呃……需要幫忙可以盡量說。」店員露出了僵硬的微笑,然後又快步離開了。
 
Jack這才意識到,這一區的顧客多半是二三十歲的新婚巫師與女巫。在這群人之間,他們兩個青少年確實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想到店員那個尷尬的笑,Jack暫時無力辯解。
 
「我想這本書或許能有一點點用處。」Elsa走了過來,應該沒有聽到剛才店員說了什麼。她手裡拿著一本百來頁的小冊子,封面寫著《了解你的巫師小孩:魔法能力發展時期》。
 
「這本書滿有意思,居然是寫給麻瓜看的。」Elsa說,「是給那些雖然是麻瓜,但卻生出了巫師或女巫的爸媽。你懂吧?麻瓜出身的巫師的家庭。」
 
「嗯,那就是爆竹的相反。為什麼會覺得這本書有用?」Jack問。
 
「對麻瓜來說,他們通常並不知道小孩子身上某些『奇怪的』事情居然就是魔法,所以裡面舉了滿多例子,也會註明大概在小朋友幾歲的時候可能出現這些事。」
 
Jack接過Elsa遞給他的這本小冊子,雖然他有點懷疑這麼薄的一本書是否就能解決Mary的問題,不過既然霍格華茲校長向他推薦了Elsa,Elsa又建議了這本書,他也就隨手翻看一下。
 
「欸,我好像忘了問你,」Elsa湊到Jack的身旁,從他肩膀後看著書頁。「你的父母沒有說什麼嗎?你們在這之前都沒有去想過,
Mary到底是不是一個有魔法能力的小孩?」
 
Jack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精神依然集中在書頁上。他從來沒有在家裡看過任何一本育兒書籍,不禁越發好奇起來。顯然,爸媽也不是看這種書把他們兄妹倆帶大的。如果長期出門在外做生意,而把兩個小孩幾乎都丟給爺爺照顧也能叫作「帶大」的話。
 
書裡的說明提到,發生在孩童身上的魔法事件通常會是為了「避免」或是「阻止」某些事,尤其是會讓他們排斥、恐懼、覺得丟臉、或者最極端的情況下--可能危及生命的事情。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奈威.隆巴頓,他被伯父直接扔出窗外,看到他在馬路上彈了起來免於一死,大家才確定他確實是個巫師。
 
Jack與妹妹Mary相差了四歲,雖然並不多,但足以讓他從Mary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擁有記憶。他一面翻著書,一面努力回想自己看著Mary長大的過程。
 
當他想到一件要緊事,正想轉頭和Elsa討論,卻發現這位雷文克勞的準六年級生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Jack將書放回架上,東張西望想找到Elsa。他在店裡繞了一大圈,又往書店的門口移動,終於發現Elsa居然真的就在門口。只見她肩上停著一隻貓頭鷹,手裡還拿著羊皮紙,看來可能是剛接到什麼人的來信。
 
看著Elsa低頭讀信,Jack突然玩心一起,將手掌朝上放在嘴唇前面,然後輕吹了一口氣。一大片六角形的雪花立刻隨著他的吐息往前飄送,然後不偏不倚落在Elsa的信上。
 
「嘿!」Elsa立刻皺起了眉頭,顯然也立刻曉得了是誰在鬧。她頭也不抬,只是左手輕輕一揮,那片雪花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Elsa從包包中拿出鵝毛筆,在信紙背面匆匆寫了幾筆,然後讓貓頭鷹將這封回箋送走。
 
Jack這才走過去,半開玩笑說著:「怎樣,忙著回情書?」
 
「拜託不要來這套。」Elsa只差沒直接翻白眼,語氣倒是冷得可以了。
 
「欸好啦,抱歉。我是想跟你說,我剛才想到一件事,和Mary的魔法能力說不定有關係。」
 
「嗯,我可以跟你討論看看,但是現在……我遇到了更大的麻煩。」Elsa臉上現出一層陰霾。看來剛才的貓頭鷹帶來的並不是好消息。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Jack趕緊問。
 
「也許吧,我想這正是為什麼麥教授要找你。你現在有辦法偽裝成麻瓜嗎?」
 
Jack滿腹疑惑。不過他還是打開包包,確認裡面放著連帽衫和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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