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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站在房間正中央,面對面,時不時遊移著交會的目光。
  「好吧。」Elsa說。「所以呢?你為什麼來了?」
  「我不知道。」這是個誠實的回答。
   「你難道不生氣?」
  「不會。」他皺起眉頭。「只是......難以接受。」
  「不然,你還希望能怎麼樣呢?」Elsa嘆息著。她指著旁邊的一張扶手椅。「請坐吧。」
  Jack沒有移動。「那你想要什麼呢,我的女王?」
  「好問題。」
  她望向窗外,沈默許久。這扇窗正對著廣場,可以看到許多民眾在廣場上休憩、玩鬧。
  當她再次開口時,聲音陌生得彷彿從遠方飄來。
  「Elsa女王屬於Arendelle,屬於她的子民。身為姊姊,她也屬於Anna公主。但是......她並不屬於一個冬天的精靈。」
  Jack複雜地望著她。
  「所以你又要趕我走了。」
  「不完全是。我希望我們仍然是朋友,如果你不覺得這個請求太過分。」
  
  Jack思考了一下。朋友,多麼無害的詞語。那也沒什麼不好,他們還是可以輕鬆自如地談天,看Olaf耍寶,或偶爾打幾場雪仗之類,沒什麼。然而他總覺得不對勁。
  
  「不。」他最後脫口而出。
  「不?」她有些意外地驚呼,旋即落寞地垂下頭,往房間另一端走去。「哦,我想也是……」
  「不!等等,我終於想通了。」
  Jack連忙追上去。
  「這不是想要或希望的問題!」他叫著。「除了冰雪以外,你本來就不能掌控每件事。」
  
  也許因為他們太習慣精準的掌握每一分力量,習慣周遭的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當別人在苦苦等待下雪時,他們卻從不這麼做。因此對於那些所不能控制的事物,就不由自主地退縮,即便是心之所向。
  
  Elsa緩緩停下腳步。
  的確,她身邊的一切都是控制好的。從她出生以來,她每天的日常行程、該去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都準確而規律。她唯一控制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力量,所以她害怕。而現在,她依然試圖主導一切,卻似乎是力不從心。
  
  她感覺Jack已經站到了她背後,她不禁又開始顫抖。
  「我知道。」她覺得自己快哭了。「我們是朋友。這樣就夠了,拜託,我不想——」
  「你想太多了。別去想以後,無論十天、十年、二十年。只要想著現在,你到底希望什麼?」
  隱藏它,別去感受它。但是有些事情總也藏不住。
  
  Elsa轉過身,Jack就近在眉睫之前。太近了。
   她輕輕閉上了雙眼,就如許久以前曾做過的,任由直覺帶著她尋找方向。他伸手抱住她,彎鉤形的法杖緊貼著她的背。她身上傳來溫熱的氣息,帶著一股微甜的香 氣。闔起的眼睫上,奇蹟似地凝著幾粒冰晶,抹著胭脂的雙唇紅潤如霞。他內心有個聲音在鼓動,催促著他,儘管那不知道是什麼語言。他遲疑了一下,然後俯身向 前,用他的唇輕輕覆上了她的。
  一陣冰涼貼上她的唇,帶著清冷的濕氣,有如初融的雪。她震了一下,旋即陷入一片空白。什麼都不重要了,曾經有過的擔憂、顧慮,剎那間都已經消失到九霄雲外。
  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吻著,從初步的害羞、試探,到漸漸熟練而激情。也許只是無意識的想補償,從好久以前就已經埋藏於心的渴望。
  
  
  直到房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們拉回了現實。
  
  「誰在那裡?」Elsa問。她的心臟狂跳不止,緊張程度不下於加冕典禮之前。
  「陛下,抱歉,我是Gerda。我有重要的東西要拿給您。」門外的人說著。
  
  Elsa轉頭望向自己在更衣鏡中的身影,勉強還算是整齊。她聳聳肩,走去應門。Jack跟隨在旁。
  
  Gerda拿出了一綑卷起來的信紙,交給Elsa。從打開的房門口,她向女王的房間裡一瞥,視線直接穿透了Jack。
  「有什麼問題嗎?」Elsa問。
  「沒有,抱歉打擾,陛下。」Gerda畢恭畢敬地行禮以後,快步離開。
  
  Gerda的突然打攪,以及還握在手裡的密件,讓Elsa不得不再度意識到,自己身上背負著太多的沈重。
  她只是一介凡人,擁有一個精靈的愛似乎太奢侈。她終將老去,不再年輕美麗,抑或著走到生命盡頭,徒留下永生的精靈。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都對Jack太不公平了。
  
  「沒有用的。」她輕聲說著。「我們的愛就像是燃燒的冰,這完全不合理。」
  「一個在夏天而仍然快樂的雪人也不合理。但是你做到了,不是嗎?」
  他溫柔但堅定的微笑著,牽起她的手。
  
  如果熄滅不了,那就讓它繼續燒吧。即便這烈焰終將焚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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