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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記得 Jack Frost。那個闖進她的世界,並將之翻轉了過來的冰雪精靈。
曾經 Elsa 以為,所謂的冰雪精靈不過是她自己幼時的幻覺,是過度孤單時想像出來的不存在的朋友,就像 Anna 曾經對畫中的聖女貞德說話那樣。即使有過徵兆,她也從未繼續探尋下去。他始終是個模糊如霧的影子,甚至不確定是否真有輪廓。
然而在加冕典禮的事件以後--當她終於藉著 Anna 的幫助,學會了收放自如操控自己的力量,並與之和平共處--她逐漸能夠清晰無比地見到他,那個經常帶著惡作劇般的微笑,淘氣地在空中飛來飛去的白髮少年。他自稱為 Jack Frost。
那是 Elsa 畢生首次切實感受到魔力的共鳴。Jack Frost 與她都能帶來霜雪,儘管兩人的背景相異,力量的本質卻是如此相似。就像用著不同的語言,唱著的卻仍是同一支歌謠。那是很神奇的感覺,像是失落已久的缺角終於補上吻合的一塊。
當Elsa 找回了童年時以冰雪魔法逗樂 Anna 的能力,甚至擴及到連她的子民都能在夏天溜冰時, Jack 是第一個反過來逗樂她的人。事實證明,他完全是箇中翹楚。
Elsa 和 Jack 曾經爭相在城堡大廳裡造出各式各樣的冰雪生物,幾乎快把那裡變成了一座白色動物園。
「這些是什麼東西?」Elsa 看著這些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怪獸,有些甚至她連在書上都沒有讀過。
「哈哈!讓我來替你上一課。這毛茸茸、頭上有角的,是美洲野牛,那邊蹦蹦跳跳的,是袋鼠。」Jack 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大廳間。
「袋--鼠?」Elsa 有些艱難地學著發音。
「沒錯!他們可是來自一片很神奇的大陸。還有這是無尾熊,可愛吧?」
Anna 也在一旁玩得不亦樂乎,喊著:「我不相信,一定有些生物是你自己亂編的。但是獨角獸應該是真的吧?還有,你有沒有見過大象?」
「我覺得大象也是真的。你說呢,Sven?」Kristoff 帶著馴鹿夥伴,也加入了這場雪白的狂歡節。
原本 Elsa 對這座大廳一直有些芥蒂。誠然這是城堡裡最寬敞最美麗的廳堂,但也是她八歲那年失手以魔法誤傷了 Anna 的地方。她後來花了許多時間調整自己,在這邊辦過宴會,讓笑聲充滿城堡。而在白雪飄落的此刻,看著 Anna 與 Kristoff、Olaf 在雪堆裡開懷大笑,好像童年的畫面不只湧了上來,甚至是變得更加完美了。
她不記得確切是什麼時候了,但 Arendelle 甫上任不久的冰雪女王漸漸意識到,她似乎對這位來路不明的冬日精靈產生了不尋常的情愫。(她只能說是來路不明。對,是有一座湖、有一位月中人等等,但這些彷如童話故事的情節,和來路不明也幾無分別。)
Elsa 不敢說什麼。即使她一次又一次沉醉在與 Jack Frost 共度的回憶,為了些也許只是不經意的小動作而心神蕩漾,或者冬天來到尾聲時如何地感到悲傷。
她知道愛可以戰勝恐懼,可是她沒有想像過的是,她這次恐懼的對象是愛。
「不是,你害怕的是未知!」Anna 氣得要對她大吼。「而且你真正的恐懼是『失去愛』。你懂嗎?就像你不會恐懼巧克力,但你會害怕失去巧克力,對吧?抱歉,這個例子好像有點奇怪--不管了,總之,你不可以這樣!」
Elsa 沒有聽勸。(否則她就不會是那個任性地從加冕典禮上逃跑、拋下自己的國家的女王了。)當她與 Jack 在那年初春道別時,她心想的是永別。女王的寶座是道天生的枷鎖,她必須對自己的子民負責,她當時全心全意如此認為。魔法與精靈,玩笑與冰雪,那都只該留在心裡。或許偶爾拿出來在派對上表演一下,就是她所能奢求的最多了。
但 Elsa 現在在這裡,魔法森林裡四下無人的積雪空地。而 Jack Frost 終究還是在這裡找到她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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